元朝宜兴贡茶及其他茶事
在元代,宜兴茶在宫廷王室中的地位较宋代有所改变。元朝的贡焙,仍设在建瓯。可能宜兴一带加工的茶叶,适合蒙古贵族的嗜好原因,元朝在贡茶院外,又在顾渚改置了一个名为“磨茶所”的贡茶官署。据记载:“磨茶院:即贡茶院,在顾渚山水口镇”(参见乾露《长兴县志》)。顾渚磨茶所和唐朝的贡茶院一样,也兼管宜兴的贡茶。志书载元代每年“贡荐新茶九十斛,岁贡金字末茶一千斛,茶芽四百一十斛(按宋时度量衡计算,1斛为5斗合现在的33.5升)”(参见万历《宜兴县志》卷四·进贡),应该说元代宜兴茶进贡的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。
元朝在沿袭唐宋的贡茶制度以外,对茶叶也采取了专卖制,对所有茶农实行较严格的专门“课税”,并在茶叶产区设立专门的管理机构——茶园提领所。据宜兴志书载:“批验茶引所在张渚镇,元初设,时名茶园提领所”(参见万历《宜兴县志》卷二·公署),据此可知,元代尽管历时不长,但在茶政管理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,从此在茶叶产区建立了比较完善的管理机构。
元朝进贡的宜兴茶主要是一种“金字末茶”,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茶?这在后代几乎无人论及,从宜兴产茶的实际情况看,笔者猜想很可能是一种散的红茶。宜兴历史上曾出产一种叫“离墨红筋”的发酵茶(参见张志澄著《阳羡茶录》第10页),实际上是一种自然发酵的茶叶,这种茶与今人加工生产的红茶在工艺上只有一步之遥,从“金字末茶”四个字的字面理解,极有可能是当时利用生产极品贡茶后的“剩余料”经发酵后生产的红碎茶。
在元代文人学士的眼中,宜兴茶同样也是大家追捧和欣赏的名贵之物,这在元代诗文中也有较充分的体现。如元代诗人耶律楚材《西域从王君玉乞茶,因其韵》中云:
啜罢江南一碗茶,枯肠历历走雷车。
黄金小碾飞琼屑,碧玉深瓯点雪芽。
笔阵陈兵诗思勇,睡魔卷甲梦魂赊。
精神爽逸无馀事,卧看残阳补断霞。
诗人谢应芳有《寄题无锡钱仲毅煮茗轩》诗云:
聚蚊金谷任荤膻,煮茗留人也自贤。
三百小团阳羡月,寻常新汲惠山泉。
星飞白石童敲火,烟出青林鹤上天。
午梦觉来汤欲沸,松风初响竹炉边。(参见顾景舟著《宜兴紫砂珍赏》29、31页)。
谢应芳是常州武进人,和宜兴相邻。谢自幼笃志好学,潜心性理,元至正初,隐白鹤溪。后在常州课童授徒,当时有官员举其为“三衢书院山长”,他不就。后来天下兵起,避地吴中,吴人“争延致为弟子师”,成为江南一代名师,其间多次来宜兴,平生好宜兴茶,活了近百岁。其《阳羡茶》一诗,可见其对宜兴的熟悉和对阳羡茶的喜爱:
南山茶树化劫灰,白蛇无复衔子来。
频年雨露养遗植,先春粟粒珠含胎。
待看茶焙春烟起,箬笼封春贡天子。
谁能遗我小团月? 烟火肺肝令一洗。
元代名士刘敏中也作有《浣溪沙》,道其品宜兴茶的意趣:“虢虢清流浅见沙。沙边翠竹野人家。野人延客不堪夸。旋扫太初岩顶雪,细烹阳羡贡余茶。古铜瓶子蜡梅花。”特别是“旋扫太初岩顶雪,细烹阳羡贡余茶”两句,成为讴歌阳羡茶的名句。元代宜兴籍诗人沈贞也曾作《归茶山》诗。从中我们可以知道,当时无论是宜兴的散茶“雪芽”,还是饼茶“阳羡团月”,在文人中间还是非常知名的。